夜,很安靜。
我坐在床邊,像往常一樣脫卻衣衫,準備睡下。
這時,我突然發現,月光從門縫滲入了房間,把地面鍍成了銀白。我的睡意頓時消散了,心底竟涌起一陣愉快。
我飛快地披上衣衫,站起身,推開門,一輪皎潔的月亮懸在空中,纖塵不染,我不禁跨出房門出來欣賞。
多么美的月亮啊!要是有位朋友與我共賞,該有多么快樂!
這么希望著,我便想起了懷民兄。
懷民就住在附近的承天寺里,我快步向那里走去。懷民正好也尚未入睡,見我來了,懷民也是欣喜異常。我倆于是一同在寺中庭院一邊散步聊天,一邊欣賞月色。
清冷的月亮散發著明亮而柔和的光。月光下的庭院格外清靜,如一汪清水,澄靜透明。我不禁產生了一種錯覺:我是站在地上還是立于水中?我低下頭,那清水中似乎還亭亭地生長著細長輕盈的水草,隨著水的流動而輕輕地搖曳;還有簇擁著的水藻,與荇菜交錯分布著,充滿了情趣。一時間,我覺得自己仿佛步入了夢境,但一切卻既真實而又清晰。我抬頭四周看看,才明白,原來這些不過是松柏與竹枝在月下的投影。
沐浴在月光里的一切,仿佛被月色清洗過,變得格外地干凈。
再看看月亮,還是那樣高懸于空,遙遠而寧靜,令人深深沉醉。
想來,這樣美麗的景色也許并不罕見。夜夜有月色,處處有竹柏,只是像我二人這樣有雅興的人怕是不多吧!
月色,如詩。我和懷民似乎融化于這如詩的月色中了。